「Who are you？」：關於「愚人牌」的隨筆

Who are you？

這個問題，筆者問了自己非常多年。

一直以來，我自認為這是畢生最重要的問題。當別人為了工作、金錢、愛情、人際、家庭煩惱的時候，筆者煩惱的是這個「微不足道」的問題，很無聊的問題。

最近，筆者開始明白一件事。

不管是活得直直的，還是活得歪歪的，我們都不免在追求一件事：「未來會更好」。

所以人生一直在問的問題：「Who are you？」其實都一直被改寫成這樣的問句：「誰是更好的你？」

但「更好」並沒有止境，因為是「比較級」。

但如果那個「你」是指「真正的自己」，就沒有「更好」的問題，只有「真實」的問題，只有現在當下的「內含物」是什麼的問題，好不好並不是重點，重點是適不適合？舒不舒服？想不想要？

有天，筆者的個案，說到他自小對死亡這個主題，體驗特別的深刻。

包含幼年時爺爺奶奶的死亡過程、現在父親的癌末。為了家人將來可能面臨死亡的問題，他還去學了醫，於是也免不了面無表情、冷靜的親手終結和解剖一個活生生的個體生命。他對生命總是如此消亡，感到非常虛無，說自己現在看到路上的貓貓狗狗，都會為他們無依無靠的生命感到難過。

他問：「生命倒底有什麼意義……？」

不知是哪來的靈感，筆者突然和他說：想像一下，如果「你」不只一個，而是有很多個？

想像一下，「你」有很多面向：醫學院裏的你，體驗著為了「研究」親手終結生命的無奈；但照顧流浪貓狗的妳，又是真心的憐愛他們；照顧癌末的家人的你，則是深刻的體驗生命消亡的過程……。你的靈魂在死亡這個主題的各個面向著力甚多，覺得不堪承受，但當挺了過來，不知不覺中，你已然成為專家。

回到今天的主題：偉特塔羅牌中的「愚人牌」。

愚人頭上戴著象徵成功的桂冠，穿著色彩鮮豔的服裝，昂首闊步前行，無視於前方的懸崖。

他左手拿著一朵象徵純潔與熱情的白玫瑰，右手則輕輕握著一根象徵力量的權杖，即將裝滿人生經驗的包袱即繫於其上。腳邊有隻小白狗正在狂吠，究竟在提醒他懸崖勒馬，還是隨他起舞？

愚人望向遙遠的天空而非眼前的懸崖，好像懸崖下會有什麼托住他似的，就這樣毫無畏懼地向前走。因為愚人的存在，無關乎過去與未來，他是隨時活在當下的。遠方的山脈，遙指他未知的旅程的方向。太陽始終閃耀，提醒愚人要將每個片刻的呼吸，都帶入朝向光明的覺知。

他從哪裡來？將往何處去？他又如何滿載生命經驗回歸？

想像一下，你是牌面裏的「愚人」，當你處在當下的生命經驗，每一個片刻都是不會重覆的，不管悲痛、驚恐、憤怒、快樂、感動，它們都不會再重來，沉溺於這些情緒裏，對愚人都是沒有益處的，因為他不被經驗所控制，他不斷前行，除非停止呼吸。

當愚人滿載生命經驗，走向歸鄉的回程，他的靈魂已然晉級，能將這些經驗與眾人分享，而不再只是個人的是非對錯恩怨情仇……。

這正是愚人之旅給我們的啟示，也是偉特塔羅愚人牌想表達的深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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